[作者简介:石学敏,中国工程院院士,天津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名誉院长。]
惊闻朱汉章教授逝世噩耗,心情万分伤痛。在我的心中,他是我深为敬佩的一个人,他在艰难曲折的医学道路上始终不渝地坚持创新而终成针刀医学,孜孜以求发展针刀医学,为中医现代化,为人类健康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的成就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他将全部心血甚至生命贡献给了人类健康事业,书写了不平凡的科学人生。他是不朽的,值得我们永远地怀念和纪念。
在科学之道上,有的人穷其一生很难有所突破,他是有所突破的人,他为“针刀医学”贡献了全部心血。
2004年12月,北京中医药大学申请召开关于“针刀医学原创性及其推广应用的研究”课题鉴定会,并对我进行了邀请,此次鉴定会由国家教育部负责组织。在这之前的2003年9月、2004年11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已组织专家教授分别对“针刀疗法的临床研究”、“针刀治疗骨性关节炎机理的临床实验研究”进行过科学技术成果鉴定,对针刀疗法及针刀医学取得的成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积极的评价。我作为同行学者,被邀请参加对针刀医学有关成果的鉴定,深感责任重大。在我的要求下,朱汉章教授向我报告了“针刀疗法”的研究和应用概况,全面介绍了他的医学基础,所形成的规范、特点和临床适应症、禁忌症及应用推广情况。我了解了全国10所医院的专家教授介绍自己应用针刀疗法的情况,查阅了前几次鉴定专家委员会的综合评议。
初识朱汉章,他谦虚、谨慎,表现了对针刀医学事业的无限憧憬和在科学上取得成就的喜悦。正式鉴定时,我和其他专家教授认真地分析了鉴定项目的技术说明及主要技术性能指标,我们欣喜地看到针刀医学基础理论己有闭合性手术等四大理论,有了针刀医学病理生理学等六大临床诊疗体系,朱汉章教授作为主创者为鉴定提供了如:针刀医学新的理论体系的原创性研究证明文件;关于闭合性手术的相关理论原创性研究证明文件;慢性软组织损伤新的病因病理学理论——动态平衡失调的原创性研究证明文件;经络实质——一个庞大的电生理系统的原创性研究证明文件;针刀——这一新的医疗器械系列的原创性研究证明文件;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关于针刀治疗疗效及其费用的抽样调查原数据处理报告等详尽的主要技术文件。我们查阅了2003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召集27所大学的29名著名专家召开听证、鉴定会资料和鉴定证书,又进一步查阅了针刀医学概要,针刀医学新的诊疗理论的创新价值和实用性研究报告等各项系列技术文件,并细细研究。我为朱汉章教授在医学领域里取得的这些研究成果而倍感欢欣。通过专家们的共同评定,我们共同认为:朱汉章教授课题选题正确,对针刀医学的原创性及其推广应用的情况进行研究是必要的。
我们肯定了针刀医学原创性体现在理论方面、在治疗技术方面、在治疗器械方面创新的成就,肯定了针刀医学在推广应用方面的体现。我们认为针刀医学在理论、技术、器械等方面具有原创性,特别是临床治疗方面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值得推广应用。一撂撂技术材料背后需要付出多少心血,这对我搞医学科研的同道来说最有体会。华罗庚曾这样说,“科学成就由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唯有长期积聚才能由点滴汇成大海。”
这次鉴定使我对他由然生起敬佩之情:一个从普通医生闯进科学殿堂的人能做出这么大的成就其艰难可想而知。当他把科学的成果呈现到我们面前并为人类健康做出贡献时,难道我们不应该支持他鼓励他吗?当他把全身心投入到针刀医学事业上时,难道我们不应该帮助他并为他的成功而骄傲吗?这次鉴定会是我和他们一起分享成功的鉴定会,虽然针刀医学还并不完美,但任何科学都是不断地求证和发展的。这次会议鉴定了他的成果,也检验了他大半生对针刀医学追求的执着以及他孜孜以求探研真理的精神。一个人一生很难有所突破,他是有所突破的,他为针刀医学“贡献了自己全部的心血”。
在此想补充一点,我自己曾专门邀请朱汉章教授到我们医院,用针刀治疗几位用其他方法治疗后效果不理想的病人,从而使我亲眼见证了针刀治疗的神奇疗效。
“对真理的追求比安安稳稳地占有它更为可贵”,他实现了追求最高和永恒的目标,为人类奉献了针刀医学,他是不朽的。
自1976年朱汊章教授发明小针刀疗法到针刀医学,30年来,针刀医学以其科学独有的魅力得到了很快的发展。根据中国科学院应用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的报告:针刀医学从业人员达到102695人,全国每天接受针刀治疗的就诊人数达360723人次,全国每天接受针刀治疗的住院患者人数达14064人,全国针刀专科医院达369所,针刀门诊部达2166家,全国设立针刀科的医院达3432家,国内接受针刀医学培训的医务人员达10万余人,针刀医学已广泛应用于骨伤学、外科等。临床各科疾病的治疗在针刀治疗所需费用当中,药物所需费用仅占全部费用的15.7%;在针刀闭合性手术适应症范围内,目前全国每年针刀门诊比外科手术节约治疗经费6.8亿元,比药物和其它疗法节约5.6亿元;在针刀闭合性手术适应症范围内,目前全国每年针刀医学闭合性手术比外科手术节约治疗经费总共605.64亿元,比药物和其它治疗方法节约总共172.24亿元。针刀医学的治疗效果与外科手术及药物和其它疗法的治疗效果做比较,在针刀闭合性手术适应症范围内治愈率是外科手术的1.26倍,是药物和其它疗法的4.15倍。在国外一些国家已成立了针刀医学会,有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5000余人接受针刀医学培训……。
针刀医学的发展迅猛,我始终认为对这些成果,首先应该诊惜、爱护、支持。作为同行学者,我认为我的观点是客观的,我力主推动了朱汉章教授作为课题负责人的“针刀松解法的基础研究”列入国家重点基础研究“973计划”。2006年2月在香山科学会议上,我做了“针刀医学的发展对中医现代化的意义”的长篇报告,特意表明了我的态度和观点。
世界上任何一门科学的诞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很多科学家甚至遭遇非议、攻击、甚至人身伤害,这在科学界不足为奇,比比皆是,如:1593年哥白尼发表日心说一开始便被教会视为异端邪说;1600年天文学家布鲁诺因追随哥白尼被活活烧死;伽利略也在被软禁的日子里度过了悲惨的晚年,当他的《运动法则》一书诞生时,他被折磨的双目失明;还有德国物理学家伦琴、西方遗传学界的领袖人物缪勒、美国化学家量子化学先驱鲍林、英国物理专家玻恩、美国物理学家费曼……。有些同行学者对朱汉章教授的“针刀医学”表达了不同看法,使朱汉章感到了一些压力。我认为这些人的不同看法只能促进我们更加认真地坚持自己的科研,作为科研工作者,这样的态度才是科学态度。朱汉章教授接受了我的观点,即他应该从被压抑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因为针刀医学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他去做去完善,很多课题需要他去组织力量研究,如“针刀医学的基础理论和临床规范化研究”等。他压力太大,积劳成疾,曾几次犯病,很多人为他但心,但没想到他走的竟这么突然……
爱因斯坦曾多次引用莱辛的话讲道“对真理的追求比安安稳稳地占有它更可贵”。我想朱汉章教授短暂的生命中也已实现了他追求的最高和永恒的目标——为人类奉献了针刀医学,这才是科学真理的真正不朽,同时也是崇高生命的真正不朽。
让我们永远学习朱汉章教授对医学科学事业孜孜以求的进取精神,让我们把对他的怀念变做力量团结起来,继续推进针刀医学事业的发展,为中医现代化,为人类健康,为构建和谐社会做出我们的贡献吧!